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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1 / 2)

然而谢危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动,只是淡淡地补上了最终的结果——

南书房议事,定下的那个假扮度钧山人的人,并不是他。

而是张遮。

吕显顿时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可、可这……你竟然没有提出反对,就这么任由事情发展?那张遮不会坏事?”

谢危微微闭了眼道:“我觉得,顾春芳似乎很忌惮我。”

吕显道:“这老头儿刚从外地调任回来,往日又是河南道监察御史,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内里精明是肯定的。只是你若能瞒过天下人耳目,瞒过这么一个人也不过是多花些心思,需要时间罢了。但那张遮,若真探听出点什么来,倒霉的可就未必是咱们这边的人了。”

天教有那么多的堂口,都秘密分布在各地。

这里面有一些便是暗中听命于谢危的。

若是谢危自己去“假扮”度钧山人,自然不会伤及自己的势力;但若是张遮去,天晓得会捅出什么祸端来!

吕显面上是个商人,这些年做多了生意,也不喜欢遇到这种或许会有风险的事,眉头紧紧一蹙,便道:“关键时候冒不得险。他既是要潜入天教教众之中,此事本也有风险,我们不妨将计就计,趁机把此人杀了。死在教众手中,朝廷会以为是计谋败露,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谢危久久没有言语。

吕显觉得这是最妥帖的做法,想也不想便道:“我这就去布置一番。”

他这会儿都忘了那任为志和盐场的事情了,一拍那张椅子的扶手,站起来便要去布置。

然后下一刻却听背后道:“不必。”

吕显一怔,回头看着谢危,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放任此人假扮身份混入天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若是不先除此威胁,隻恐遗祸无穷!为什么不必?”

为什么?

谢危脑海中竟然掠过了一张脸,是走在幽暗的宫墙下,那小姑娘的一双眼被他手里提着的灯笼亮光照着,要跟着那火光一起燃烧似的,灼灼而璀璨。

你喜欢张遮?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这一刻他竟恍惚了一下,然后才看向吕显那一张凝重的脸,慢慢道:“此局乃是请君入瓮,张遮要孤身潜入,必定无援。此计既有我出,朝廷也必将让我来掌控全局。张遮乃是朝廷命官,若一无所获还殒命其中,只怕我未必不担责招致非议。杀他简单,却也是遗祸无穷。不如缓上一缓,看他潜入到底能知道些什么。若他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在其带着消息返京之前,找机会再将他除去,也不算迟。”

“……”

这般的行事,可不是谢居安往常的风格。

吕显敏锐地意识到,除了谢危口中所言的这些以外,一定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因由存在。然而他沉默着考虑半晌,终究不敢问太深。

谢危站在廊下,同他说完这番话,只看了看那渐晚的天,便抬步入了斫琴堂。

吕显却站在廊下没动。

他转过身向着堂中看去,深锁着的眉头一挑,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不对啊,张遮这个且不提。除公仪丞,再清理京中势力,甚至借刀杀人,这分明是个连环计啊!先前杀公仪丞杀人时居然跟我说没有计划,不知道?!”

谢危又面朝着那面空白的墙壁而立,堂内没有点上灯盏,他的背影隐没在阴影之中,看不分明。

但吕显能听到他清晰平缓的声音。

是道:“我敢说,你也真敢信。”

吕显:“…………”

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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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廊下青石板的缝隙里长着密密的青苔,然而在这般的冬日也显出了些许的枯黄,姜雪宁已经静静地盯着那条缝隙许久了。

她的目光沉着不动。

整个人的身形也仿若静止了一般。

周寅之曾一路随护姜雪宁上京,又是姜伯游的旧属,借着入府送姜伯游一些外地土产的机会入府来见姜雪宁,倒不招致太多人怀疑。

只是此刻这般,难免叫人心中打鼓。

自从他把与天教那帮人交涉的情形转告之后,姜雪宁便是这般模样,有很久没有说话了。

那半封信就压在她指间。

薄薄的一页信笺半新不旧,篇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整齐地排列下来。

风吹来,信笺与字迹都在她指缝里晃动。

周寅之也知此事非比寻常,斟酌了片刻道:“那人已经拿住,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像之前的人一般再写信知会,且说此事在他出来之前就已经与同伴商议好,只怕是写了信去也无人会再上钩了。要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以此二人性命作为要挟,逼他们就范?”

这是最常见的做法。

少有人能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让对方感觉到足够的威胁,再硬的人都会很快服软。

然而姜雪宁的眼帘却是轻轻地搭了下去,竟是闭了闭眼,道:“投鼠忌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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