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四点,秦小渝准时睁开了眼睛。
“这该死的生物钟”,她还想再睡,可闭了一会儿眼却只能叹着气爬起来了。
等到魏副书记起床收拾好,发现秦小渝已经将早饭和路上的吃食都准备好了,院子里拾掇得干干净净,晨风吹来的只有清早的香气,让人格外神清气爽。
“走吧!”魏副书记伸了个懒腰,两人背上包锁好门,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才出门没多久,长腿的姬昂就赶了过来,再往前走,就见到了牵着一匹马等着的云村长。
“路上脚力多,有累嘞就歇歇,恁包都搁上来,咱们趁着日头还木出来,赶紧走。”
姬昂凑到了那马面前,从兜里抽了条小黄瓜,逗着它吃了,“老村长,你这骡子真不赖啊!”
“骡子?”秦小渝还以为它是马,可模样的确和马差不多,比她见过的骡子要大上不少。
听得了她的疑问,姬昂和云村长都嘿嘿直笑,云村长拍了拍骡子宽阔的背,“小秦同志,恁以前见的都是驴骡,咱们家嘞这是马骡,虽说爬山还是驴骡好使,可平常犁地运货啥嘞,马骡力气还是大些。”
听了姬昂的进一步解释,秦小渝这才明白原来骡子也分两种,公驴母马出的叫马骡,反之则叫驴骡,马骡力气大,驴骡耐性好,两者共同的优点就是食量小寿命长,村里面买不起牛的人家,往往会退而求其次,养一头马骡。
大开眼界的秦小渝摸了摸马骡灰色的大脑袋,又拍了拍它的屁股,等到大家朝着后山出发的时候,这头马骡很乖顺地驮着东西在后边跟着,倒是很让人省心。
“唉~终于是赶上你们了!”她们才出发没多久,又有一个人骑着一头驴骡赶了过来,见到云村长就埋怨,“老云,不是说让恁等等我,咋还边走边等呢?”
来人穿着一身灰青色的制服,袖口领口洗的都发白了,帽子上的国徽却闪闪发光。他嘴角向下,眼角却向上,一看就是爱规劝人,还背了个不小的牌子。
“哎哟,起嘞太早给忘了”,云村长一拍脑门,赶紧给他道歉,“赵法官,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赵法官将身后背着的大国徽亮了出来,“谅你也不敢放国徽的鸽子。”
魏副书记也熟稔地跟他打招呼,“赵法官,这次去是办案还是普法?”
“普法”,赵法官刚还笑着,转眼就成了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有些人真是坏嘞很,专门钻到山里头骗老乡们嘞钱,熊耳山那边都出了好几出案子了,我得进山里头跟大家唠唠!”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五法坪九龙凹和仙女寨,别看地名一个赛一个的好听,可地方却一个比一个的破。
翻过两道山,一直走到日头明晃晃地晒在一行人的脸上,走得秦小渝口干舌燥,他们才赶到了五法坪,五法坪是山腰上突出来一块大平地,或者说是处在两山之中被削平的半个小山头。
村落不大,从村头到村尾一共就十二户人家,这时候大多都在地里面干活。
云村长到村头找到个姓云的本家兄弟,递给他一根烟,说明了他们的来意。比云村长还要黑的中年汉子云贵狠狠地嘬了口烟,“让俺娃带着恁们上门吧。”
云村长也解释道,“这山里的方言和咱庙里还是不一样,怕恁听不明白。”
为了加快调研速度,魏副书记和村长一拨,云贵的大儿子带着秦小渝两人往另一旁出发。
姬昂同她一起走在土路上,随手拽了根毛毛狗叼在嘴里,不经意地问道,“秦小渝,你从首都来,那去过df乐园没?”
“去过”,秦小渝一怔,不知道他问这个是做什么。
姬昂也没看她,接着问道,“里面都有啥啊你跟咱说说。”
其实秦小渝也没有玩过,她不过是在暑假去那里做过工,在大热天里穿着毛绒服跟过往的小朋友打招呼罢了,不过云贵的娃也感兴趣地看了过来,她还是简单说了说。
“哇”
“然后呢?”
“不是吧?还有这种东西?”
姬昂异常捧场,秦小渝也只好绞尽脑汁将她见识过的那些游乐设施讲了出来,好在第一户就要到了,她也松了口气。
和火星庙不同,这里的房子大多是以石头为基底,在往上垒黄泥加稻草,封了个顶,这样建出来的房子都很矮,也基本没有窗户,哪怕此时已近晌午,屋里头也看着黑黢黢的。
第一户家里只有一位老阿婆,她家男人刚被喊去村头听赵法官的普法去了,一个人面对他们仨多少有些紧张。
“阿婆,别怕,人家就是来问问情况,好好说还送一袋子糖呢!”云贵家的小孩先开口安抚了她,那阿婆见秦小渝拿出来的糖倒是眼睛亮了亮,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这家人姓江,家里现在剩下老夫妻俩和大儿子,小儿子在工地上干活被钢筋砸死了,大儿子的老婆又难产没了。
用江家阿婆的话来说,“日子过嘞木意思,就守着家里这点地吧!”
江家是真的穷,小儿子死了也没拿到赔偿的钱,大儿子死了老婆到现在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