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想……对了我还吃了甜豆花,去看了表演,也看了折子戏,看戏的时候来了好多人,都是成群结队的,我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有点开心,又有点别的感觉。”
“那你是一个人吗?”
灵玑想到什么,她微笑着摇摇头。“不是哦,周公子一直陪着我,他还带我登楼去看了花车,师傅你猜今年的花魁是谁?是棉花!”
“棉花?真稀奇!那你如今可觉得离人世近了?”
老道士在灵玑很小的时候,就有察觉一些,那时候的灵玑真就和一块冰一样,每天只默默念她的经,供奉神灵,所有人都说她和善,但老道士总觉得哪里奇怪。
她感觉,这和善不是从心里出来,而是灵玑的素质与品格让她和善。圣人用发乎情,止乎礼来形容男女之情。那反过来,就可以说明徒弟的状态,出于礼法的与人为善,但不走心。
老道士想掰正徒弟的状态,她有时候看着灵玑,觉得她实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于是她送给灵玑那套衣裙,让她在花朝节这天下山。
自古祖师都是要云游参访,见了大山大水,人的胸怀才会无限放大,修行才会不断提升,或许让她多去接触了解才是对的。
灵玑想了一会,回老道士。“与人世近了,与神灵就远了,师傅,弟子掰扯不开。”
灵玑感悟到了她话里的意思,这个回答不算正面,老道士不知道天朝的事,灵玑只好将问题转到修行上。
“嗐!所以才要修行,修得是这两全之法。徒弟,人要行走于世上,就要顺应天时地利人和,独立于世外固然好,但你注定是一个人。”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她不希望她孤单。
灵玑沉默不语,她大概能感觉到自己对这方世界的冷心冷情,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没想到被师傅察觉到了。
眼见徒弟不说话了,老道士开口把话头扭到别处,灵玑也顺势又絮絮叨叨聊了一大堆,她又有些迷糊了,说得口干,看见手边有一个瓷瓶,拿起就往嘴里灌。
老道士晚上回来就一直在这喝酒,都是这当下时令的花酒,她也不是喝,而是一点点地抿,所以不算喝醉,只是微醺。
可当她看到自家徒弟猛干了一瓶酒后,她那丁点的醉意都没了。好家伙!她都只敢一点点抿,徒弟弟居然直接就喝了!
灵玑被辣了喉咙,她甩掉酒瓶,咳了几嗓子。
她捂着头,感觉天旋地转了好一会,随后她舔舔唇。“唔……这白开水怎么没味啊?”
于是老道士眼睁睁看着徒弟拿起另一个酒瓶,又干掉了半瓶。“呕,好难喝。”
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灵玑拿起第叁个酒瓶,正要往嘴里怼,便被人扯着胳膊拦下。老道士夺下她手里的酒瓶,观察着徒弟,脸还是玉白的,只是耳根有些红,明显醉了。
想不到她徒弟喝酒竟是个不上头的。
灵玑醉了也是安安静静的,她抱着膝盖,靠着廊柱想要就这么睡了,老道士肯定不能让她睡在这,扶着人回房,随便擦了擦,就让她躺床上睡觉。
老道士深深看了徒弟一眼,无声叹气,阖上门离开。
这边,周子至忙完手头上的事时,已是半夜。
坐在対首的青衣女子客套留他,周子至直接拒绝。
女子笑了笑,开口道:“看来……凤君殿下是遇到好玩的事了。”
男人听到“凤君”二字眉头一皱,有些不耐。
妖孽唇角勾起,魅惑地笑。“要不是我这个倒霉蛋在,怕是我得叫侍郎凤君了呢……”
女子无奈,这厮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毒。
她扯着面皮,将这座神请走。
周子至冷笑一声,嘲讽着瞟了对方一眼,离开了此地。一炷香后,他来到了一处宅院前,熟练地爬墙翻窗,找到了他的小观音。
卧房弥漫着一股酒味,她喝酒了?男人摘下帷帽放到一边,走到榻前。人穿着中衣,被子只盖到腹部,躬身侧卧着,罥烟眉微蹙。这酒后劲大,刚喝下还玉白的脸蛋此刻已似涂了胭脂。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再加上喝了酒,浑身都是酥软的,更显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小观音醉了……
那不就便宜他这个罗刹了吗?
他看着醉酒的人儿,眸光幽暗深邃,缓缓勾起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