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那徒儿,叫灵玑,观里的一切如今都由她操持,已经是观里的住持了。”
灵玑抿出一抹笑,礼貌地行礼。“薛大人,久仰大名。”
薛萍甫一见到灵玑,脑子就有些木木的,十五年前那个饿得连哭都不会的婴孩,长大原来是这般,一个人太过美好,总会让旁人将其看做天上的彩云,怀中的琉璃,一举一动,纤悉不苟。
铁血冷面的薛大人,难得一次不为强权,心甘情愿地放轻了声音,强装威严地“嗯”了一声,如此俏丽的女郎,她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对方相处。
薛伯可在短暂的惊讶与羞涩过后,早已偷摸着来到灵玑身边,平时大喇喇的嗓音,此刻捏得紧紧地,学着家中长者最推崇的温柔体贴的调调,发出腻死人的声音。
“额……那个……道长……我,我叫,薛……”他太紧张了,伯可二字被他颤抖的声线抖得直接掉在地上,捡都捡不回来。
灵玑此时也转过头来,见着了这位薛家小公子,她眼瞳灵动,眼底潜着细碎的清光,显得她看着你时多么的温柔多情,薛伯可小心脏扑通扑通,头慢慢低了下去,不敢与她对视。
薛萍看着自己儿子如此莽撞冲动,心头的火登时又冒了出来,正要发作,却被老道士出声打断了。“欸,小孩子就让他们玩去吧,徒儿在房中备了粗茶,还请大人移步。”
邱忌情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叫人拖家带口来叙旧的,大人和大人之间的利益互换与交锋,还是不要吓到小孩子了。
灵玑听懂了她的意思,转头表情和煦,礼貌的问道:“施主,可需要贫道带您参观?”
有如斯佳人作陪,薛伯可自是一百个高兴,薛夫郎想等着自家妻主,只低声嘱咐了两句,抚平他头顶翘起的杂毛,就放任他去玩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机会,薛伯可每每想打开话匣子,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而灵玑也吸取了曾经的教训,如今人前谨言慎行,生怕将自己那先进而惊人的想法暴露出来。
这般沉默拘谨,远远看着便是一幅男女间青涩羞窘的假象。
“那个……我……我能叫您灵玑吗?啊,不不不,还是唤您道长吧!”薛伯可当真是想与她亲近些,可来之前已经挨过训了,更何况,他也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灵玑并不明白眼前人的少男心事,她的声音泠泠似泉,温凉又不容抗拒。“鄙姓邱,私下里,您唤我邱道长也是一样的。”
薛伯可圆圆的眼睛稍稍瞪大了一点,热忱被浇熄后,心头泛起一抹薄雾浓云。“啊,这样……”
灵玑抿了抿唇,头一回遇见这么热情而又单纯的人,像一只单纯的雏鸟砸在你身上,过分亲近的让人无可奈何。
“居士初来观里,可有什么想玩的想看的?”
薛伯可原本低垂下去的杂毛又随风翘了起来,同他人一样俏皮,他顿时又情绪高涨起来,早将之前的低落抛在脑后。
“我中午吃的不多,爬完山有点饿了。”边说还咽了咽口水,十指尴尬团在一起按着肚子。
他抬眼对上灵玑带着清浅笑意,随和温柔的眼睛,喉口越发松弛,渐渐只有一些气音。“随便一点就好,我不挑的。”
灵玑也想起了什么,随即恬然一笑,轻轻颔首。“居士帮贫道一个忙好吗?就用一顿斋饭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