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桃知道赵琨是要瞒着他,也不多问了,却又另起话头。“昨夜赫连异说,想要去城东小宅看望他的王妹——臣可以和他一起去看乐容吗?”
“允了。”
外衫披上,韩桃忽然伸手去,扯了扯赵琨的袖子,对上赵琨转过身来疑惑的目光,不知为何几分欲言又止。
赵琨见状走了过来,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
“寡人会派人跟着你,”拉起他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淡淡道,“申时之前不见你回来,他们绑也会将你绑来。”
“……好。”
韩桃这才有几分心安。
他看着赵琨在洗漱完以后大步出了殿,不知为何眼皮突突。
过了会儿赫连异从偏殿轻手轻脚地绕过来,问他自己昨晚说漏了嘴有没有事,韩桃摇摇头,第一次觉得说出口或许也不是坏事,好像他如走独木般颤颤巍巍了半程,终得人来搀扶,遮了半生风雪。
手指都有些发麻,韩桃深吸一口气,发觉症状越发明显起来。
“你怎么了?”赫连异问他。
“你昨日不是说想见王妹吗?”韩桃转头看他,“今日我与你一道出宫。”
“好啊。”
·
用过早膳,马蹄最终达达往宫外行去,韩桃与赵琨也就是前后脚出的宫,只是韩桃走的是明路,而赵琨也不知走了哪条暗道,巳时的时候就不在宫中了。
这个点集市还没开,大道上都有几分冷清,韩桃坐在马车里往外头看去,赫连异在外边骑着马,他忽然开始盘算赵琨会去哪里。
他听赵琨语气像是很快就能回来,那恐怕不会出城,偌大都城值得帝王亲自去的地方也不过寥寥几处,官员府邸或是衙门,再是馆驿、宗人府……
韩桃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了宗人府。
韩武礼他们现在就在宗人府中。
他疑心是自己想错了,赵琨去宗人府又能做些什么呢?总不会是因为他而专门罢朝,出宫寻仇去。韩桃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几分好笑,纤长的手指了挑起马车上的竹帘,终归还是有几分不放心。
古来帝王出宫,多的是刺杀与暗算,还是盼赵琨早去早回的好。
而就在他挑起帘子的那刻,巷道里一个带斗笠的贩夫视线擦过马车,目光微微一凝。
“是世子爷……”
“世子出宫了,有绣使跟着,先把他们引开再见世子。”
巷道里几道黑影闪过,很快不见了踪迹,日头高悬在天,大道上马车向着城东小宅慢悠悠行驶去,好像没有人发觉这一切的异常,只有挑起车帘的韩桃静坐在马车中,一言不发。
·
城东小宅最终到了。
赫连异从马上跳下,掀开帘子问韩桃是不是这里。“瞧着也不像关押囚犯的地方。”
“既然是乌孙的王女,你的王妹,赵琨自然会以礼相待。”
韩桃从马车里出来,前几日王女赫连月是与乐容一起搬来城东小宅的,吃穿用度都与南燕并无差别,仍是按照南燕宫中贵妃的待遇而来,即便赫连异不来齐国,赫连月在齐国都城也不会受苛待。
小宅清幽,最适合她们养心。
韩桃刚下马车的时候府门就打开了,是乐容带着面纱提着篮子出来,看见他一愣,随即就扔了篮子扑上来。
“兄长!”
韩桃被撞得一个趔趄,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他抱着人看向赫连异。“是乐容。”
乐容才抬起头来发现赫连异在旁边,她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后退一步,疑惑道:“赫连异?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才几年没见就认不出我来了,用这么疑惑的语气。”赫连异挠了挠鼻子,低头看乐容,“公主,你蒙着面纱做什么?”
乐容面色一变,又不说话了。
“先进去吧。”韩桃摸了摸她的头,而另一只藏进袖子里的手中正捏着一瓶小小的药瓶,是乐容刚才来抱他的时候悄悄塞进来的。
他心知肚明乐容装作提篮出门的样子一定是来找他,这么说来,那几个暗卫应当已经在小宅里了。
韩桃面色如常地往里走去,只是手上渐渐使不上气力,每走一步心脏迟弥地跳动着,他的额头上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强撑着不让身子倒下,到最后连着赫连异也进了门,府门重重关上。
门关上后,韩桃就以更衣为由,转头去了厢房。
·
风过,厢房里就翻窗进来了几人,无声地落在地上。
“世子,快些吃药吧。”有人来扶住将要倒下的他,“这次缺了一味药材,陆大夫的药丸做迟了,药瓶里有六颗,能撑三个月。”
“我等还以为世子您要晚几天再出宫,但是老三说这齐国暴君日日来您宫中,房事最是消耗体力,可能会叫毒性提前——”
上一个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暗卫拍了巴掌。
“什么房事,怎么说话的!”
韩桃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