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见到人的时候,却发现陆得生的双眼有些泛红。韩桃看见了装作不知道,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之后又过了约莫七八天的车马劳顿,韩桃最终回了宫。
他刚回到熟悉的长英殿,阿善就从角落“喵”一声蹿了出来,扑了他满怀,韩桃一个趔趄后退一步,笑着抱住阿善,捋了捋它背上的毛。
阿善呼噜了几声,竖起尾巴来用脑袋轻轻蹭他。
“阿善,是不是你去御膳房偷吃了,”韩桃无奈挠了挠它下巴,“才几日不见,怎么又重了不少?”
“喵~”
“殿下您猜得极对,您不在的这些时日,光是膳房的刘大厨就提着阿善的脖子来我们宫中抱怨好几回呢。”身后宫婢笑着行礼回答道。
韩桃闻言一愣,转头疑惑地望向身后陌生的宫婢,像是感觉少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
“空青呢?”
“空青姐姐……”那宫婢一愣,“姐姐她不是……”
韩桃微微偏头盯着那个宫婢,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在南郡时问过高信,高信和他说空青已无大碍,被送回了宫中休养,然而他回宫之后却迟迟没有见到空青出现。韩桃心中因为这个宫婢的反应有些不安,迟疑问道:“空青她是……”
“殿下,奴婢在这呢。”
熟悉的嗓音从殿门处传来,韩桃看见空青背着光进来,才微微松了口气,却又不知自己为何会松这口气。
空青走到他面前,屈身行礼。
“奴婢是来向殿下辞行的。”
“辞行?”
“是,这几日奴婢在宫中休养,结果收到家书,说家中母亲病了,陛下仁慈,故而恩准奴婢出宫照顾,”空青行礼笑道,“可能会出宫好一段时间呢。”
韩桃微微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颔首道:“好。”
“殿下,空青不在的时候,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为何……如此说?”
“奴婢不在殿下身边,总是不放心殿下的。”空青轻轻道,“只盼望殿下此后平安喜乐,无病无灾呢。”
许久后,空青最终行礼离开,而韩桃一个人站在窗前的光影分割线上,仍旧有些怔愣。阿善趴在窗边慢悠悠地摇着尾巴,低叫了一声。
庭院内的宫人们依旧在静静洒扫,好像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而远远的角落里,有两个宫婢在悄悄说话。
先前回话的宫婢疑惑问道:“空青姐姐她不是——”
“嘘。”另一个宫婢用胳膊撞了撞她,“听说是姐姐留下的遗言,不让殿下知道这件事。因此陛下特意叫人戴上的人皮面具,借此来哄殿下呢。”
“原来是这样……”
远处韩桃仍旧站在窗边,低头静静承着三寸日光,他耳朵微动,没有出声。但他料想此后不会有人再像空青那般,轻柔地唤他一声殿下了。
他又抬头望着日头,轻轻地呼出了一口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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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宫中生活一如往昔,单调重复,但天子之责本是如此。
赵琨回来后,就被如山般堆积的奏疏压得走不开身,他几乎日夜忙于处理先前留下的政务,韩桃怕他没有时间休息,常常要去勤政殿督促他早睡。
一来二去时间久了,众人也都知韩桃频频出入殿中,乃是得圣人准许,高信回城以后来报了几次军务,在勤政殿撞见韩桃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前后态度判若两人。
倒是朝堂上弹劾的奏疏一封接着一封,后来都被送进了烧炭火的炉子里,供韩桃暖手用。
“这个给你。”
高信第四次撞见韩桃面色泛红地从勤政殿出来的时候,一副没眼看的样子转过头去,手里捏着一只古朴玉镯,递到韩桃面前。
“这是什么?”韩桃伸手接过,下意识地遮了遮脸。
“我的部下在城中寻潜逃逆贼时候找到的,据说是旧时南燕淑妃的遗物,意外流入民间。”
“喔……多谢。”
“不必客气,顺手拿来罢了。”
韩桃打量着手中的玉镯,杜兰亭在世的时候首饰何其多,倒也不缺这一件,但如今给他留个念想也是好。他又抬起头看高信,发现高信故意错开视线去,没在看他。
韩桃一下明白过来高信在想什么,无奈叹了口气。
“我面红是因为炭火熏的,不是因为其他。”
他肤薄,稍稍一捂面色就容易泛红,却叫高信以为他刚与赵琨做了什么,他拿起手中玉镯,对高信晃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