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暖气打得很足，仿佛连他心里的冰冷也暂时消退了几分，手被宋幸川干燥温暖手掌攥着，掌心相贴，一股暖流慢慢在四肢百骸顺延开，安心又温暖。

等自己缓过神来后，林行时才动了动身子，转过身开口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吃完再喊你过来吗？”

宋幸川没有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渊，听见他的话，也只是故作平静，把手随意搭放在方向盘上，语气一如既往般的沉稳又平静。

“反正都是等你，还不如在这里等你，想着能不能被你发现，献个热乎的殷勤。”

“傻不傻啊，外面这么冷，对我献殷，我又不能给你什么，这笔买卖不划算的。”林行时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有的时候一些真话，用一种半真半假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其实也不算太难。

可刚说完这句话，他只觉得自己手腕被人猛然攥紧，宋幸川没有急着开车，反而侧过身子，表情严肃的注视着他。

宋幸川五官俊朗，眉眼之间自带了几分英气，尤其是不笑盯着人看的时候，身上一股厚重的板正严肃劲。

“行时，”宋幸川少有当着他的面这么认真喊他名字的时候，林行时也跟着认真起来。

宋幸川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犹豫许久后，紧闭的双唇终于分开，一字一句的认真道：“给你献殷勤不是买卖，帮你也不是买卖，娶你更加不是买卖，有机会和你结婚，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林行时眼神微愣，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张牙舞爪的狂风吹得外面的梧桐树吱嘎作响，雨水劈里啪啦的砸在玻璃窗外面，圆圆的雨水啪的砸在窗户上，砸出了一颗颗的豆印，留下了一阵杂乱的雨声。

狭小的车身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和窗外对比明显的，是宋幸川看人的那股眼神，永远像七月的艳阳，张扬又热烈的悬挂在他的世界里，源源不断的给他灌输着暖意。

刚刚还因为和家人闹的不愉快也仿佛被宋幸川带来的温暖给驱散了不少，那股阴霾在烈阳高照下藏无可藏。

那种感觉就好像，从没有涉足的阴暗角落骤然间被艳阳照亮，隐蔽的阴暗面、烂到骨血里的霉臭味统统无所遁形，被掀开那刻的百般苦楚也仿佛被缓缓治愈。

宋幸川说遇到他很幸福，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像个商品似的，被所谓的家人发现用处后随手送给了，而恰恰就是这个给了他家的感觉。

现在想想，这一切的发生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他就像是一个苦行僧，需要经历过层层叠叠的磨难，才能遇见属于他的佛经。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佛经。

林行时不由得轻笑了声，这声笑很短促，但还是清晰的回响在宋幸川的耳畔。

后者以为他在笑话自己的表白，紧绷的脸有些龟裂，尴尬又假装恼怒的气道：“你笑话我？”

“笑话你，你又真的能拿我怎么样啊？”林行时看着他气呼呼板着脸的样子莫名想笑，嘴角原本的浅笑也越发压制不住，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我、我……现在你就笑吧，等下到了床上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等了半天，林行时也只等来对方气急败坏的一句荤话，甚至还没等他怎么样，说话的人就先害羞的脸红脖子粗。

少有见宋幸川这样，林行时心里痒痒的，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反过掌心，修长的食指在对方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引得身边的人一愣。

林行时勾唇一笑，一贯清冷淡漠的神情多了一丝笑意，手指却勾勾缠缠诱惑般的摩挲着对方腕间的细腻皮肤。

明晃晃的诱惑让宋幸川根本无法招架，等他反应过来后，宋幸川顷刻间反客为主，反手攥住那只四处作乱的手，刚想反身上前把人压在座椅上，林行时却又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像是蛊惑般的说道：“不是说要去吃羊肉火锅吗？我肚子还饿着呢。”

挑起的火顿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冷得彻彻底底。

宋幸川兴致缺缺的重新回到驾驶座上，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可林行时却总觉得对方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他忍不住又一次上前，轻声道：“真的这么不开心啊。”

宋幸川赌气般的哼了声没说话。

林行时唇角弯了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行了，早去早回，等吃完等你自由发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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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行时的一句话，宋幸川硬生生把十五分钟的路程压缩在了十分钟内。

羊肉火锅在冬天格外的火爆，老板是宋幸川的老熟人，特意给两个人留开了一个小包厢，羊肉汤底也选用了上好的材料。

老板像是好不容易抓住可以献殷勤的机会，姜片、红枣、葱条甚至连一些祖传秘制汤底都端上来了，老板是个脸蛋红润的中年男人，眼窝很深，头发卷卷的，看着像是西边的少数民族，讲话的时候也带着一股刻意的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