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没有早知道,他明白得太晚了,也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流逝的每一秒钟,都有可能是他和周廷深在一起的最后一刻。
时丞捏紧了衣角,忍不住开始想,周廷深会在什么时候停车,让他下去呢?他又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才能让周廷深不那么厌恶他呢?
他所了解的离别太少了,他想不出来,不得不皱紧了漂亮的眉头,至少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实在是太难看了。
曾程和柳苗苗发现时丞的情绪比出来的时候更低落,甚至还有了要落泪的趋势,连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了。
他们从小营坡的高架桥驶向目的地,途经十余场车祸,绕了一次又一次远路,最后抵达大山工地的时候,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
“一小时五十六分钟。”曾程扫了眼腕表,“路寅预估得还挺准。”
柳苗苗很骄傲,“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曾程:“……”
大山工地的现场还未完工,一眼望去全是残垣断壁,楼层之间的钢筋裸露,还有部分已经坍塌,砖块和水泥落得到处都是。
要想完成救援,需要精力的高度集中和绝对的体力辅助,一旦失足就会掉下毫无防护措施的高楼,危险系数极高。
周廷深不得不作出取舍,“小丞、果冻留下,守车。”
时丞刚要解开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他们以前……有人负责守车吗?
许知朗回应道:“明白。”
周廷深继续道:“曾程负责大宝安全,苗苗殿后,都小心点,注意脚下和头顶。”
“是!”
四人很快下车,环伺着四周,警惕随时可能冒头的丧尸,所幸这里地处新城区,人烟稀少,丧尸也稀少,周廷深两枪就解决完了。
“等我回来。”
时丞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抬头,周廷深已经转身进入了工地,“走!”
门口只剩下了时丞和许知朗,一人坐在一辆车里,谁也没吭声,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
许知朗是想开口的,他曾经对时丞说过那么重的话,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能让时丞的心里好受一点,犹犹豫豫半天,嘴唇嗫嚅,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场词。
时丞是真的不想说话,但他看得出来,许知朗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是有什么话不得不说,却又难以说出口来。
是想让他自己离开吗?不然的话,周廷深没有必要作出守车的安排。
也对,这样确实会让他走得体面一些,周廷深愿意亲手放过邪神的人,没有把他送去icpo,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了,他该学会感恩的,可许知朗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呢?难道是在顾念曾经的情谊?他们之间还有情谊吗?早在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吧。
或许……是在等他自己主动开口?
那他应该主动开口吗?
时丞握紧了衣角。
他不想主动开口。
可他迟早都是要走的,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周廷深最后的让步了,他还不识好歹的话,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和谐了。
那就让他来说吧,他不想直到最后一秒,都让周廷深感到不愉快。
时丞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缓自己的情绪,却不知道隔壁车里的许知朗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打算迈出自己的第一步。
于是两人异口同声地道:“那个……”
对视的瞬间又同时消了音,同时谦让道:“你先说吧。”
两人:“……”
气氛安静了几秒,时丞道:“你先吧。”
彻底打破他最后的那点奢望,或许他就能够永不回头地离开了。
“那我就先说了。”许知朗再次深呼吸一口气,“上次……”
“时丞!”
突然,有人出现在两辆车的中间。
时丞看清来人,脸色很是不好,“我应该提醒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阿七急道:“我知道,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次——”
“邪神?!”许知朗看见他一身纯白的打扮,愣了愣,张嘴就要喊周廷深:“深——”
一把鎏金色的异能尖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安静点!”阿七冷眼叫停他,再回头时,被时丞阴沉的脸色吓得说不出话来。
时丞说:“谁让你动他了?”
阿七解释道:“我不是想动他,我只是……”
“放开他。”时丞冷声道,“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阿七不敢招惹时丞,消散了异能尖刀,跟许知朗好声商量:“工地里的幸存者都活着,我跟时丞说几句话就走,你别叫人。”
许知朗觉得就算他叫了,周廷深也无法立刻赶回来,还不如听听阿七想说什么,也就点头答应了。
然而阿七的第一句话就是:“奇哥已经知道你在阳城了。”
时丞身形一颤,是惊的,也是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