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受多年愤怒郁气一激,力气远远胜过往常,抡着淫大户便往那棵粗壮的大柳树上砸去,开始两下,大户还能吐着血求她饶命,后面两下,大户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直到最后两下,大户身体依然软绵,一声不吭,满脸是血,就连四肢都软了。
将这大户的尸首扔到树下之后。
潘金莲俯视大户的尸体,笑了两声,往大户满是血迹的脸上啐了口唾沫,道了声“痛快”后,转身大步离去。
潘金莲杀了淫大户,脸上犹带血点子,回去之后,见到武松,将刚才之事尽数吐出,又道:“我是非杀他不可,是我一人之事,我一人承担,你报官去罢!”
“嫂嫂折煞我,此乃侠士之道,替天行事,莫非我武松就是个不通人情,不顾伦常的畜生,还要去告亲嫂嫂吗?”武松义愤说完,又道:“只是此事嫂嫂确实做得鲁莽,那么多人看见,总有小人要去报官,官府不得不管,与其身陷囹圄,不如暂且去别处,避避风头再说?”
武松想起几个知交好友,正思索着何处可去时。
潘金莲觉得筋骨抽痛,伏在桌子上。
她本是肉体凡胎一个,因喝了武松乳汁,所以变得力大无比,然而她原本的身体犹如干柴,武松的乳汁如同烈火,干柴烈火,火光也旺,烧的也快,而今燃烧殆尽,烧无可烧,便是寿元已尽之时。
潘金莲慢慢吐出一口气息,双眼渐渐放空,她回顾前生,先与人做使女,不甘被大户调戏,告知大户老婆,反被大户故意折辱,塞给武大郎做妻子,那些男人见她美貌又有个无能丈夫,便如瞧见路边无人要的羊肉一般,个个都想沾点荤腥,而今好不容易报仇雪恨,却也感觉到大限已至,好在、好在已经报了仇了。
她原本爱慕武松,现在双眼慢慢一合,眼前的武松化为虚景,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啼哭,是她生时那声哭。
她凄苦半生,大限已至。
方知婴儿出生时为何放声大哭。
“嫂嫂,嫂嫂!”
武松推了推潘金莲,却见她已阖眸仙逝,神态平静。
他跌坐在地,呆坐半晌,才去街上寻找武大郎,结果连转了几条街,都没寻着哥哥武大的踪影,抓住几个街坊打听一番,才知哥哥已有好些日子没有上街卖炊饼了。
然而家中却酒肉不断。
武松心中纳罕,向街坊四邻询问哥哥的下落,结果要不然不知,要不然冲他笑得怪异,告诉他,等晚上他哥哥自然会回来。
正无计可施时,过了个拐角,却碰见郓哥。
郓哥因吃武大郎的醋,不过说了几句酸话,西门庆竟勃然大怒,将他赶了出来,现在他无脸回到原来的住处,只得在街上瞎逛,本想着等到晚上,再厚着脸皮回去,向西门庆告个饶,没想到却碰到武大的弟弟武二郎,当即怒火中烧,主动凑上前去。
他知晓武松本就不喜欢那个武三郎,更不会接受哥哥武大郎为了供养武三郎而委身西门庆。
郓哥将王婆如何哄骗武大郎,如何给武大郎和西门庆牵线,现如今武大郎又是如何与西门庆日夜交欢,终日淫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并主动带路,领着武松往西门庆的府宅前去。
到了门口。
郓哥哄骗老爹开门后,让武松趁其不备,闪身进去,随后领着武松,一路迈开步子,快速武大郎和西门庆待着的地方,不顾门口小厮的阻拦,武松便径直闯了进去。
里面美酒好肉,红烛罗帐,幽幽气氛暧昧,深深情欲浓厚。
武大郎竟和西门庆、王婆二人坐在塌上打牌,而另一张大床上坐着的是武三郎,正吃酒吃肉,动作凶狠,瞧着已有七八岁的模样,果真是见风就长,长一日,胜过别的孩子长十日!
“二弟,你怎的来了?”
武大郎看见闯进来的武松,惊慌失措,忙去抓衣服穿上,西门庆与王婆也同样如此,然而三人刚才淫荡无度的形状,早被武松尽收眼底。
武松怒目圆瞪,两步迈上前去,揪住武大郎的衣领,道:“你可知嫂嫂在家已经去了?”
“什么?怎地那么突然?”武大郎大惊失色,这些日子以来,潘金莲越发魁梧,弟弟又在家中,所以他半点不担心。
却没想到潘金莲去的连征兆都没有。
武松看见西门庆和王婆在后头鬼鬼祟祟不知商议什么的样子,怒火直冒三丈,把武大郎推到一边,气势汹汹地冲着那二人赶去。
“你要做什么?”
武大郎知道王婆和西门庆加起来也绝不是武松的对手,忙忙拦腰抱住武松,苦求道:“这些日子,若非西门大官人帮助,三郎也长不到这么康健,你且看在三郎的面子上,饶恕他俩。”
他不提武三郎还好,一提起来,武松便想起那孽胎祸种在他腹中折磨了他整整十个月,简直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并且这边已经乱成一锅粥,武三郎却还自顾自喝酒吃肉,看样子连一手照顾他长大的武大郎都不在乎。
可见是个没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