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磬声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他不慌不忙地抽出自己的手,“是交易?”
“不是,”江凛道:“是心愿。你来我往的确是交易,可你情我愿就是情谊了。”
宋磬声不答反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江凛说:“能猜到。”
他出现在谁身边,谁就会死亡,再结合他身上的戒指与兽魂,答案显而易见:他的爱是一场光明正大谋杀,明码标价,愿者上钩。
“值吗?”宋磬声问。
他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失去记忆的江凛还会愿意和他谈这笔交易?
“值不值的,看他们不就知道了?”江凛随手指了下他指根的戒指,不屑道:“要是不值,何至于一个两个都上赶着追你。”
“所以,你要做第三个?”
“不,”江凛扣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自信道:“我要做最后一个。”
宋磬声垂眸看着桌上相迭的手。
许是常年野外作战的缘故, 包握着他的那隻手肤色偏黑,虎口处有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粗硬的手指充满了力量感。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江凛以为他要抽手, 于是收拢指节,以一个极富禁锢感的姿势, 将他的手扣握在了茶桌上。
宋磬声出神地望了一会,又听江凛问他:“我们以前, 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宋磬声几乎不用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我是帝都宋家的人, 你们是我自幼选来的玩伴,从我五岁到十八岁,我们四个一直在一起。”
江凛瞳孔一缩, 纵使早有预料, 可当他真的听到答案的时候,心绪依然颤的厉害, “那后来呢?你十八岁以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又为什么,他们会……”
系统虽然已经不在了,可宋磬声一直记得自己身体里还埋着个炸弹。他歪了歪头,像玩笑一样轻松道:“我的十八岁没有以后, 如你所见, 我死了。”
“你之所以会失去记忆, 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出现了不可逆的半兽化, 军部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清除了你的记忆。至于他们……”宋磬声凝望着他的眼睛, 唇角露出一个捉弄般的笑容,“故事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寿命尽了的人要想活下去,就要向活人借寿,他们为了让我活着,所以死了。”
江凛眸如点墨,唇角平直,整个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没人接话的故事有些无趣,宋磬声单手托腮,探问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二人对视良久,江凛忽然问道:“多久?”
宋磬声有些茫然,“什么多久?”
“他们给你的寿命,能让你活多久?”
江凛问得极其认真,黑沉的眼眸像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潭。哪怕故事听上去再荒谬,他也在听到的瞬间就信了。
三个月。
宋磬声本来想开个玩笑,可江凛的神情是那么认真,认真到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宋磬声就已经预感到这个玩笑有多拙劣了。
他不该用这种事开玩笑的。
所以他说了实话,“很久。”
只要他能确保拿到江凛的能量,他的时间可以无限拉长到江凛自然死亡那样久。
江凛的眼神瞬间一亮,堪称迫切地追问道:“那你没事了?”
宋磬声沉默片刻,而后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要等你死了才能知道。”
等茶厅静默了足足两分钟,宋磬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不是把天聊死了?”
江凛一脸复杂地望着那张写满无辜的脸,“……你说呢?”
这真不怪他。
说话是门技术,是要练的,可他身边的人话都太多了,多到他很少有开口的机会,他甚至觉得,自己就算是个哑巴也不耽误别人和他说话。
宋磬声眨了眨眼,磕巴道:“我……”
江凛截断他的话头,“你不用担心,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宋磬声不知道说什么,隻好垂眸去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他动了动手指,道:“手麻了。”
江凛力气刚松,宋磬声就将手抽了回去。他在桌子底下搅弄着自己的手指,总觉得这事进展得太顺利了,可要让他觉得哪里有问题,他又想不出来。
他忍不住换位去想,如果他是江凛,他会这么痛快的为别人去死吗?记忆已经不在了,过去的牵绊也已经断了,他图什么呢?
宋磬声甚至想找张镜子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超乎寻常的魅力。
可镜子还没找到,他眼前就落下一下阴影,还没来得及抬眼,身侧的木质抱椅上就多了个人。
江凛熟门熟路地牵住他的右手,态度坦荡:“这样牵着就不会手麻了。”他侧脸看向宋磬声,询问他的意见,“对吧?男朋友。”
宋磬声猛地睁大眼,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不在状态的茫然,似是在疑惑他们的关系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