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没想到倒让旁人捡了便宜。如今她是男儿身,无论如何,是怀疑不到她头上的。
“沈大人笑什么?”丞相不满地瞥了一眼宋温惜,“沈大人才思敏捷,不知对此有什么想法。”
宋温惜连忙正色道:“臣对陛下封宫女为才人一事,没有异议。”
晏望宸漆黑的眸子顿时死死盯着她,眼中迸发出浓烈的不满。
宋温惜一愣,避开他的目光,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心中酸涩地想,他在不满什么?整个朝堂,只有她一个文官肯为他说话,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原本宫中还是一直在传,晏望宸与沈温淮二人关系不清不楚。虽然沈温淮求娶公主,但也可能是权宜之计。
可是如今晏望宸宠幸了宫女,还要封为才人,沈温淮却满不在乎。
这究竟是身为男宠的自觉,自知见不得光,不配吃醋。还是臣子的隐忍,不敢触怒圣上?
宋温惜见众人纷纷望向她,眼中都满是审视。她轻咳了两声,道:“子嗣之事,强求不得。若是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她说了两句和稀泥的话。
陈卿安瞥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担心。
“够了。”晏望宸冷声道,“此事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多做讨论。”
一锤定音,那宫女的身份便被敲定。
下了朝,宋温惜缓缓往殿外走。陈卿安想要追上她,却被刘公公拦住。
“陈世子,陛下请你去御书房议事。”刘公公满脸堆笑。
陈卿安看了看宋温惜渐渐远去的背影,深吸了口气,道:“公公带路吧。”
宋温惜回到府中,小鱼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娘,今日祖父给我买了酥糖。”小鱼摊开手,两颗被他捏得有点变形的糖出现在宋温惜眼前。
宋温惜一扫心头的阴霾,忍不住笑道:“贪吃鬼,又缠着祖父出门了?”
她坐下陪小鱼玩了许久,又一起用了午膳。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待小鱼体力不支,她将他哄睡,抱到床上,自己则退出屋子,缓缓关上了房门。
“世子,大理寺卿来了,在前厅等着。”许皓上前道。
宋温惜微怔,他们不是早上刚在朝堂上见过?他又跑来做什么?
她连忙赶去前厅,只见陈卿安一袭白衣,在前厅站着。
见她过来,陈卿安眸色微沉,上前道:“温惜,昨夜……晏望宸被下药了。”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宋温惜见他如此严肃,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听他说这个,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
“你知道?”陈卿安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会知道?昨夜那时辰,你不是应该已经回府了?”
宋温惜咬了咬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她知道陈卿安的心意。
她与晏望宸在桥底欢爱,这样的事,告诉陈卿安,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温惜,事关重大,有什么事,千万不要瞒我。”陈卿安认真地道。
宋温惜沉默片刻,终究是说了实话:“昨夜,我在翰林院忙到深夜,出来时路过御花园,风景不错,便驻足停留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然后,我便遇到中了药的晏望宸。”
陈卿安瞳孔微颤,他眉头紧皱:“你遇到了他?他可对你做什么了?”
“是我帮他解了药。”宋温惜垂眸道。
“怎么可能?你不是男子装扮,他怎么会……”
“我也不知为何,他认出了我是宋温惜。”宋温惜心中也满是疑惑,“不过他当时神志不清,我想,他或许是因为药物而出现了幻觉,看错了也说不定。”
“可是,为何晏望宸会以为自己昨夜宠幸的是个宫女?”陈卿安彻底迷茫了,“他说,是那宫女救了他。替他解了药之后,又将他送到晏时鸢的寝殿。晏时鸢留他到清晨,才让林策将他送回去。”
宋温惜叹了口气:“我怕他药劲儿褪去之后,会认出我。所以……结束后我就躲了起来。恰巧那宫女路过,发现了他,将他送到了晏时鸢的寝殿。”
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是,她隐藏身份更重要。
陈卿安眼底涌起万般情绪。听她轻描淡写说着昨夜与晏望宸的欢爱,他心中妒忌不已。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略带醋意道:“温惜,你还爱他?是不是?”
宋温惜慌乱地避开视线,借着倒茶掩盖自己的情绪,道:“怎么可能,当初香芙被沈悦害死时,我就对他死心了。”
她说着死心,可还是本能地会想要帮他。
陈卿安知道她嘴硬,便也不再问,只心疼地低声道:“你这样,晏望宸恐怕会永远蒙在鼓里。那宫女,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