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屈指一数近期市场上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小说,就知道胤祚所言不假——他是真的不知情。
等等!
市面上的小说可不止胤祚的那一些,还有书生们为了贴补家用写出来的情爱小说。
太皇太后不看那些千篇一律都是千金小姐爱上穷酸秀才的小说,这才没第一时间想起来,想起来之后就对贵妃的审美抱有一定的怀疑。
“小十,你额娘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十阿哥:“《西厢记》《金瓶梅》,还有……”
胤祚:“停!”
太皇太后:“不用说了。”
胤祚这样文学素养不高的,都听说过这两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不要说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决定回去就把贵妃叫到慈宁宫来好好说说。
有些东西你想看就看,躲起来偷偷摸摸看不行吗?非得让儿子知道,再张扬出去!
不过,这件事怎么想都有点古怪。
要说皇贵妃会看《西厢记》《金瓶梅》,太皇太后是信的,贵妃那性子……别是被人撺掇的吧?也可能是被骗了。
十阿哥从胤祚和太皇太后尴尬难看的脸色中察觉到了什么,小眉头微皱,蕴藏着几分担忧。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年纪再怎么小,再怎么受宠,那也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该有的心眼都有。
也就胤祚不长心眼了。
太皇太后暗暗感叹一句,摸摸十阿哥的脑袋,“无妨,以后不告诉别人就是。”
胤祚叮嘱道:“那些书贵妃娘娘能看,小十还不行,得等你再大些。”
未免弟弟出现逆反心理,不让看偏要去看,他又跟了一句,“你现在就算看了,也看不懂。”
九阿哥和十阿哥有些懵圈,“是那么深奥的书吗?”
太皇太后:“……”真真是养崽不易。
“是挺深奥的,就你们俩现在刚启蒙的阶段,恐怕很多字都认不得。”胤祚不敢随便忽悠,万一这两小的将来长大了,还记得这一段,再拿出来说,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要面子吗?
九阿哥不满地强调:“我已经认得很多字了!”
十阿哥举了个现实例子:“汗阿玛和哥哥们经常拉我们一起看奏折!”
果然!
小孩子就爱搞叛逆。
但胤祚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非常清楚该怎么治:“那回去以后我就跟汗阿玛和太子哥哥说一声,以后让你们多看几份奏折。”
九阿哥:“……”
十阿哥:“……”
两小只如同被掐住命运后脖颈的小奶猫,瞬间失去张牙舞爪的力气,变得又软又乖,随便rua。
太皇太后眼中含笑。
以前她还担心其他阿哥太优秀了,会动摇太子的储君地位,现在嘛……每一个优秀的阿哥都注定是要被皇帝和太子薅秃的羊。
接下去的旅程,就只听到九阿哥和十阿哥在那儿花式求饶,一会儿求太皇太后帮忙求求情,一会儿求胤祚不要对他们这么残忍。
太皇太后想安静地想一想故乡,悲春伤秋一下都没工夫,也是头疼。
不知不觉间,火车已经驶进了大草原。
胤祚一边和两个弟弟插科打诨,一边注意着外面的风景,见离目的地不远了,赶忙喊道:“乌库妈妈,快到了。”
太皇太后靠坐在窗边,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故乡广阔的蓝天白云,闻着故乡带着青草味的空气,突然开始害怕。
十三岁那年,她离开了自小生长的科尔沁,七十四岁再回来,六十一年的时光带走了太多东西。
她被无情的时光和紫禁城磨去了娇嫩的脸庞,矫健的身姿,张扬的行事,每天仅靠记忆中的那点念想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剩下一具垂垂老矣的身体和即将腐朽的灵魂。
看不到时,心心念念地想,真的见到了,又开始近乡情怯。
离开草原整整六十一年,太皇太后早已认不出这是哪,越想认,越认不出,恐慌如火苗般一点点地蚕食心间,眨眼间就有燎原之势。
这时,胤祚咋咋呼呼的声音出现了:“哇——乌库妈妈,草原真的和您以前告诉我的一样诶!”
太皇太后猛然回神,看到三个小曾孙紧紧贴在玻璃上,小嘴微张,没见识的样子,不由失笑:“哪一样了?我告诉你的是碧绿的大草原,现在已近冬日,草都枯黄,地都秃了。”
“这有什么关系?”胤祚扭过头来,笑着许下承诺,“春夏秋冬,只要乌库妈妈想来,我都陪您来!”
冬日和煦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那张圆乎乎的小脸上,脸上的绒毛根根毕现,许是光线太过耀眼,令他整个人变得透明起来,也多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神圣感。
太皇太后下意识伸手抓住胤祚的胳膊,握紧再握紧,用力得胤祚开始喊疼。
九阿哥和十阿哥急了:“乌库妈妈快放开六哥啊!”
太皇太后骤然松手又抓紧,脸色郑重,甚至有些凝重:“小六,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