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湘一身凤冠霞帔,蒙着红盖头,玉指相扣守坐婚床,眼看洞房吉时已过,她也不指望有人来了。
丫鬟巧儿放下掀盖头的玉如意,满脸尴尬道:“少夫人不心急,少爷可能没多时就回来了。”
其他的丫鬟闻言,捂着嘴儿偷笑:“对啊,少夫人晚点揭盖头吧。”
沉湘受不得这等羞辱,扳出少夫人的威仪,命令道:“你们都退下吧。”
没多时,洞房只剩下她。
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娘亲曾说过,男人皆是好色之徒,早晚会喜新厌旧。
谁也没想到,她一个大家闺秀才刚进门,就成了人家的旧衣裳。
而那素未蒙面的丈夫,被销金窟里的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连拜堂洞房也不愿来,说不定这会正跟那狐狸精缠绵呢。
沉湘窝着一肚子火,想着男人不会来了,支起身去吹蜡烛。
刚掀起盖头的一角,窗外的阴风倏地划开,熄灭了摇曳的红烛。
“娘子,久等了。”
沉湘从背后被一弯臂膀环住腰身,悄无声息地,如同被那股风捎过来的男人。
那人身形拔长,比沉湘高出一个头,轻轻一揽,她像被陷入男人的怀抱。
他喊自己为娘子,应当是新郎了。
沉湘如此一想,又嗔又怒道:“你总算知道来了,赶紧替我写一纸休书,明日我就回娘家。”
“嗯?娘子在生气?”他挽起沉湘的芊芊玉手,揉在宽大的掌心。
沉湘想抽回手,又抵不过他力气,憋闷道:“你心里还不清楚,跟那狐狸精搞成一对儿,现在还跑来跟我亲热,只让我觉得恶心。”
男人悠悠道:“你从哪知晓有狐狸精的?”
沉湘没太听懂他的话,怔愣了片刻道:“是喜婆告诉我的,你连拜堂也没来,还不是被其他女人给迷了。”
男人扑哧一笑:“哪来的其他女人,我此生此世,只有你一个。”
沉湘撅起嘴道:“我不信,找你的狐狸精去吧!”
男人也不多言,只低低笑着,声音像清风擦过油绿竹叶发出的沙沙声,挠得沉湘耳膜又痒又麻。
沉湘看不清他的面孔,诧异的问:“你笑什么?”
“本想与娘子洞房花烛,可见你气呼呼的样子,恐怕难以尽兴,只能等下次好了。”
沉湘臭着脸道:“想也别……”
话语未断,一个温热的什物落在额头上,打断沉湘接下来的话语。
沉湘回过神来,用火折子点燃烛灯,屋内却不见半点人影。
来无影去无踪的。
……
翌日,沉湘一大清早起来,去公婆那里请安,仍不见所谓丈夫赵蓬的身影。
婆婆接过她的早安茶,缓缓道:“昨夜是蓬哥儿有事在身,你切莫怪罪于他。”
公公吭了声道:“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做妻子的要遵守《女训》,日后以夫为天,好好孝敬公婆。”
沉湘沉着脸没做声,心道你们做爹娘向着儿子,等过会拿到休书就回去,免得在赵府干受气。
离开公婆居所,沉湘问巧儿丈夫赵蓬在何处。
巧儿眼神闪烁道:“奴婢听其他丫鬟说,少爷在蔻丹院里……”
沉湘道:“带我去见他。”
巧儿为难道:“少夫人还是别去了吧,少爷是跟……另一个女人……”
“我懂。”沉湘一口下令,“无需多言。”
巧儿唯唯诺诺,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沉湘捏紧粉拳,怒不可遏。
那人昨夜还说只有她一个,果不其然是骗她的,男人的话有几个可信的。
她倒要会会勾引那个骚狐狸,顺便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踏进蔻丹院的门口,花园传来男人的讨好声。
“美人儿,你跟我说说话吧。”
无论他怎么唉声祈求,只听到秋千吱呀的摇晃声。
“你就笑一个也好,我愿意舔你的脚底板。”
“就你这样的男人,舔我的鞋底都嫌脏。”那少女啐了口,声线柔中带娇,娇中含媚,声声撩人心扉,轻轻一句话,能使人甘愿为她肝脑涂地。
男人喊道:“那好,我舔你鞋底……”
“滚!”
那头又传来扑通声,像是谁跌在地上。
沉湘忍不住笑了,绕过花丛悄然走近。
只见,百花齐放万紫千红处,一架挂在树干的秋千一摇一晃,震出树上的一片片花瓣树叶,萦绕攀着满爬山虎的秋千架上,恣意摇晃的一道绯红薄纱裙的丽影。
她没看狼狈在地的男人一眼,眼光掠到躲在一边的沉湘,细长的眼眸弯成月牙,恣意的笑出声。
霎时万千芳华褪色。
沉湘屏住呼吸,在她面前忽生怯意,正要举步离开。
少女猛地一个晃荡到半空,身子竟轻飘飘的飞离秋千,晃到沉湘的跟前。
沉湘很是错愕,往后退后几句,
少女笑靥如花,比沉湘略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