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成年人,要聚在一起不容易。
出于各种时间整合,最终高中同学聚会定在国庆假期的第四天。易书月提前五天飞到南城,宋琛临时有事要晚两天过来,她踩着九月的尾巴回了趟一中。
一中和六年前比起来变化很大,翻新了教学楼和跑道,道路两旁新种了很多易书月喊不出名字的野花和樟树,人工湖旁小花园里的喷泉终于起了作用,水花敲击湖面,发出泱泱的水声,却盖不住教室里传出来的,朗朗的读书声。
操场上有叁个班级在上体育课,最近恰好要体测,看到学生跑八百米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易书月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某个晚上。
那会儿她刚和宋琛做完,在床上瘫成条咸鱼,而宋琛的精力依旧很好。
她答应了他以后会好好锻炼,结果几个月过去,从夏天走到秋天,她甚至还没去健身房办卡。
……莫名有点心虚。
宋琛也没有提醒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忘了这件事。
易书月熟悉的老校长在两年前正式退休,现任校长是从其他区的市重点学校调过来的,对学习抓得很紧,新规定了很多规章制度,连艺术楼的那群二世祖都没有放过。
现在是上课时间,她当初的班主任这会也在上课,和她在的那个班级不一样,现在多了很多认真听的艺术生同学。易书月在窗外偷偷望了眼,恰好和讲台上的老师对上视线。
她的头发白了很多,脸上不可避免出现了岁月的痕迹,但两人的默契一如既往,对方打了个手势,易书月自觉转头离开。
她那个手势的意思是,下课聊。
今天是个阴天,易书月以前最喜欢这种天气,因为体育课的太阳会很晒,她不喜欢被晒黑。
距离下课还有半节课,易书月漫无目的地在跑道上晃悠,她给宋琛拍了野花,拍了小喷泉,顺道感慨校园的变样,宋琛这会儿大概是在忙,还没回她。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颈间挂着哨子,好像是学校的体育老师,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
易书月用余光瞄了眼,眉眼飞扬,很爽朗阳光的大男孩长相,如果放在她高中那会儿,应该会很受小姑娘欢迎。
可惜她已经有宋琛了。
她收回视线,正继续向前走,身后的人却忽然停下,转过头,语气不太确定地问:“易……书月?”
易书月脚步顿住。
“还真是你啊。”
见她停住,确认自己没认错人,男人松了口气,往回退了几步,站到她面前:“你怎么来学校了?好久不见啊,你还是那么漂亮。”
易书月不认识他。
尽管对方一副和她很熟络的样子,可她绞尽脑汁在脑袋里搜索他的信息,还是没法和她认识的人对上号。
易书月想了想,还是选了相对谨慎的措辞:“谢谢。”
她眼底的尴尬和茫然自然没逃过男人的眼睛,他哈哈两声,好像她的反应并不在他意料之外:“你不记得我很正常,我高中向你表过白,你那会在追宋琛,毫不留情地把我骂了一顿,拒绝了我。”
易书月:“……”
她有印象了。
换作以前她还真不一定记得,但上个月杨远昊刚重提了这件事,并表示她拒绝对方的时候宋琛也在场,一来二去就串起来了。
她干巴巴地赔笑两声,迅速道歉:“不好意思啊,那时候年纪小,容易说话不过脑……我记得你是叫……”
完了,她根本没在意过他的名字啊。
“夏朗。”
男人贴心地帮她补上后半段:“你不知道很正常,我那时也没和你提。”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好意思,“而且你说得……挺对的,我那会是比较混,太飘了,大学被毒打了以后就不敢了,现在在这里当体育老师。”
他看起来不是来找麻烦的,似乎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叙叙旧。
“没事,现在改了就好。”易书月随口附和,“高中的时候不懂事,很正常。”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下课还剩十分钟了,况且她没有和夏朗多聊的打算,便直白道:“说起来,你不用去上课吗?”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她的不想聊天表现得很明显了,夏朗也不会拉着她硬聊:“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宋琛现在还有联系吗?”
提到宋琛,易书月眯了眯眼,语气不免警惕起来:“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他道个歉。”
夏朗说:“我当时……有点嫉妒吧,挺看不惯他的,明里暗里找了他不少麻烦。你转学以后,我和他打了一架,说了不少伤人的话。”
人总是有劣根性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更何况,他得不到的那个人,却对另一个男人穷追不舍。
易书月转学后,说不清是抱着什么心思,嫉妒失望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可宋琛已经毕业,他没办法找他麻烦。
功夫不负有心人,教师节那天,宋琛作为荣誉校友回来演讲。演讲结束后,他忍不住冲到后台,质问宋琛为